这些家务细节,证明西班牙人不只是探险家,

引言

在人向西迁徙的同时,食物向东推进,动植物则同时双向流动。葡萄牙人和西班牙人西行的原因之一就是希望以比传统的陆上通道更便捷的方式到达香料、丝绸和宝石的原产地一一远东。新通道还打破了威尼斯人对这些货物贸易的垄断。常有人说,这条陆上通道由于土耳其人于15世纪占领了君士坦丁堡而被切断了。80年前,一位美国的学者对这种说法进行了嘲讽。土耳其人不会愚蠢到要切断一条可以给他们带来税收的通道。

提起食物,过去香料怎么会如此抢手,商人和水手居然为之不辞劳苦地穿越沙漠,横渡大海,这至今还是个谜。据说一张旧地图上卡利卡特的附近标着黑点,旁边的评注启发了瓦斯科达伽马加入了探险的行列。评注写道:“这是胡椒的诞生地。”通常的解释说香料能遮盖肉的腐烂味道,能给乏味的食物增味儿,但这样的解释似乎并不能够服人。

虽然了解到16世纪马德里的菜肴种类贫乏,味道不佳然而样样菜里都加胡椒也是会令人厌倦的。况且,在卷心菜里加进高级的桂皮似乎也不合适吧。此外,欧洲本地也出产许多香料,但对它们却从未有所提及。若有当时的食谱,也许会解开这个迷,可惜烹调的食谱当时尚未出现。常常被归功于16世纪的“烹调革命”其实发生于下一个世纪。不过,从美洲进口的货物倒是有可能起了推动性的作用。

土豆、西红柿、南瓜、豆类、香草、鳄梨菠萝、菰米和玉米,这些作物的引进丰富了17世纪的菜谱。另外从美洲来的一种禽类被误称为土耳其鸡,这些名称又一次说明了人们长期以来对于美洲的无知。并不是所有的地方都一下子接受了这些陌生的食物。比如,土豆是茄属植物,在法国被认为是有毒的。其他有些蔬菜被看作奢侈品。

最先普及的新奇食品是茶、咖啡和巧克力,尽管对它们的抵制还是持续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它们都会使人轻微地上瘾,但是,离开了它们日子还怎么过呢?它们又带来了另一个诱人而阴险的产物:食糖它无处不在,苦味的饮料需要加糖,固体食物需要加糖,样样都要加糖。爱尔兰殖民者把甘蔗带到了西印度洋的蒙特塞拉特岛,甘蔗在那儿长得更大更快,于是又传到了其他的岛屿。

用甘蔗制造的朗姆酒和食糖成本低廉,利润丰厚。食糖不仅引诱我们的味觉,损坏我们的牙齿,还推动了奴隶制。此外,正如一位现代学者所指出的那样,食糖的贸易还造成了政治的腐败。在这些嗜好中,最好的是烟草。开始的时候是吸烟斗——印第安人安静沉思时吸的烟斗,后来慢慢地形成了其他名目繁多的吸烟方式。不同时代流行不同的方式,今天就没有人像18世纪所流行的那样吸鼻烟了。

烟草是南美最早出口的高利润商品,从一开始就在欧洲引发出截然相反的情绪。有些诗歌和散文对它大为颂扬,也有的对它痛加遣责。欧洲文化发生变化的同时,新世界也在发生变化。西印度群岛除了狗与猫之外没有家畜。美洲北部有野猪和野牛,南部有被驯服的美洲驼和野生骆马。但是,美洲没有大牲畜,第一匹马是哥伦布带去的。大家还记得,科尔特斯的马把墨西哥人吓坏了,以为入侵者是天神下凡。皮萨罗在攻打秘鲁的印加人时也占了同样的便宜。

如果没有进口大量的动物和植物,西班牙人就不可能如此迅速地、大规模地在新大陆的南北两部分建立起他们的权威和文化。他们带去了牛、猪、骡子、绵羊、山羊、兔子和欧洲种的狗,使殖民者感觉新大陆像是自己的家乡。带植物漂洋过海困难些,它们也很难适应热带的气候。但是,小麦、葡萄、甘、橄榄、柠橡、甜橙和酸橙香蕉,还有希望能够造丝而带去的桑树在美洲成功地扎下了根,虽然其中有一些植物在当地也能找到野生的品种,但那些野生品种是不能立即使用的。这些家务细节证明西班牙人不只是探险家,还是真正的殖民者和垦荒者。

他们带去了新大陆上的第一个欧洲文明。从那之后,货物和习俗不断互通,使新旧大陆之间日益相似。最后二者完全混同起来,大西洋两岸的文化统称西方文化。査理的西班牙宫廷里,廷臣、教士、殖民地总督和文人学士,人来人往,不断带来新西班牙的消息和谣传,包括葡萄牙人在印度、马来西亚和日本设立了“工厂”,以及其他国家也开始企图加入所谓欧洲的扩展。哪些是事实而哪些纯属臆想,则难以辨别;即使是书籍这种似乎比较可靠的资料来源也不例外。

从世纪中期开始,用方言写作的“游记”一类的书籍开始流行起来。最初的作品都基本上限于它们所用语言的流行地区,但是塞巴斯蒂安·明斯特在年出版的《字宙世界志》于年再版后成为畅销书,被翻译成6种语言到世纪末共再版了36版。《宇宙世界志》中所载的大量材料中有事实也有幻想;到后来才出现这方面仔细全面的记述,正确的概念才慢慢浮现。理查德·哈克卢特于年写的《潜水者的旅程》是这方面最为著名的作品。

在后来的10年内,它进一步扩充成三大部,似乎是专为让莎士比亚研读的。但是,莎士比亚虽然吸收知识如饥似渴,却在他的剧本里几乎没有利用哈克卢特这本文。对于他以及生活在年的观众来说,虽然哥伦布发现新大陆已经过了一个世纪,但是说到商人时他们想到的还是“威尼斯商人”,而不是加的斯、伦敦或鹿特丹的商人。在莎士比亚更早几年写的《错中错》中,“美洲、印度群岛”这些词都缀以惊叹号,接着是辞藻华美、凭空幻想的说明:“……那儿遍地是红宝石、红玉、蓝宝石,遭到拒绝的贪的西班牙人派遣舰队兵临城下。”

直到20年以后,莎翁写出了《暴风雨》,里面才出现了“美丽新世界”这一名句,以及“永远为波涛冲打”的百慕大和嘲笑理想国的一幕。信息的传播如此杂乱无章,必定导致一些人名和地名的永久混淆。由于哥伦布的错误,出现了“印度群岛”和“西印度群岛”,至今那儿的居民还被称作印第安人。出版韦斯普奇第四份报告的威尼斯印刷商造了一个出奇的词“新世界”作为报告的标题;哥伦布则把新大陆称为“另一个世界”。“亚美利加”源自“阿美利哥”,制图人瓦尔德塞弥勒把谁首先登陆弄错了。几年以后,韦斯普奇采纳了印刷商提出的“新世界”的说法,首先报道了那里吃人肉的习俗。

他的书大获成功,到世纪末共再版了30次。“亚美利加”因此已成确定,除它以外,不可能再用其他的名称了。这个名称实在很合适。尽管相比之下,哥伦布是个更加伟大的航海家、一个真正的英雄、独一无二的先驱者,但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到达了什么地方。是韦斯普奇第一个意识到,并亲眼看到,巴西的海岸是一个尚未开发的大陆的海岸。需要指出,把“美利坚”作为名词和形容词来指美国,是需要使然,不是占用整个大陆名称的不当行为。

结语

即使美国另改他名,“加拿大”“墨西哥”和其他拉丁美洲国家的公民还是不会放弃“加拿大人”“墨西哥人”“秘鲁人”的称呼。由于在年首次纪念了哥伦布而提高了他的名望,19世纪早期就有些人企图捧哥伦布,贬韦斯普奇。华盛顿欧文就是哥伦布的狂热仰慕者,主张以他的名字来命名美洲大陆。辩论十分激烈,但最后还是决定保持原名不变。不久之后,韦斯普奇的一位直系后代亚美利加韦斯普奇小姐呈请国会,要求得到金钱补偿,因为国家使用了她祖先的名字,但她被礼貌地回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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