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拉丁美洲国家非原生型资本主义的发展

引言

印度是在被英国占领下产生和发展了资本主义。日本在被美国舰队敲开大门,在西方国家的武力威胁下逐步由封建制度转变为资本主义。这只是两个不同的例证关于非原生型资本主义的产生和发展问题,仍然有进一步探讨的必要。

首先要讨论的是:假定说英国殖民势力对印度的入侵和占领破坏了印度的传统制度,那么是不是任何西方殖民势力的入侵和占领都能造成被入侵和占领的国家和地区的传统制度的破坏?短暂的入侵和占领可以不计,那么长期占领的结果又是怎样的呢?

是不是一定会破坏当地的传统制度,从而在传统制度破坏的基础上逐渐产生和发展非原生型资本主义呢看来不一定能得出肯定的答复。要知道,征服者的社会经济制度和文化技术发展程度各不相同,被征服地区的社会经济制度和文化技术发展程度也各不相同。什么样的征服者征服了什么样的地区并在那里长期建立了统治,最后使被征服地区的社会经济制度发生什么样的变化,没有一种统一的模式可以普遍适用。

例如,拉丁美洲非原生型资本主义的产生和发展,显然不同于印度非原生型资本主义的产生和发展年在意大利的米兰出版了翁贝托·梅洛蒂所著《马克思与第三世界》一书,该书于年由英国麦克米伦出版社出了英译本,年北京的商务印书馆又出了中译本。

吴大琨先生为中译本撰写了前言,前言中写道:“本书作者所谈到的人类社会发展史究竟是像斯大林所说的那样是‘单线的,还是实际上是‘多线的’?对于这个问题的最好回答是应当看一下整个世界历史发展的实际情况。历史上,除了西欧的一些国家曾经在奴隶社会的废墟上兴起了封建社会,再由封建社会经过资产阶级革命而发展成为资本主义社会外,其余五大洲的许多国家(特别是亚洲、非洲、拉丁美洲的许多国家)都没有在历史上自动地发展成为资本主义国家。

这从历史唯物主义的理论上来说,难道可以认为是偶然的吗?”吴大琨这段话是有深意的。西欧(包括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新西兰)的资本主义产生和发展过程同西欧以外世界上许多国家的资本主义产生和发展过程很不相同,即以同样被西方殖民者占领过的国家和地区而言,资本主义的产生和发展过程也很不一样。

这里不妨以翁贝托·梅洛蒂在《马克思与第三世界》一书中提到的拉丁美洲为例。在年哥伦布最初抵达美洲时,美洲的印第安人究竟处于什么样的社会发展阶段,不能一概而论。19世纪以前的美洲,有三个印第安人的文明区,即玛雅文明区、兹特克文明区和印加文明区。玛雅文明区为玛雅人所建,位于目前墨西哥境内的尤卡坦半岛及邻近地区、危地马拉境内、萨尔瓦多境内和伯利兹境内的一部分地区。

在公元4世纪到9-10世纪期间,玛雅文化处于繁荣阶段,玛雅人曾在这里建立了一些城邦。这些城邦可能结成了一个广泛的联盟,相互通商并与境外通商。至于这些城邦或城邦联盟是什么性质的,学术界并没有一致的看法。

一种看法是:它们是一种神权政治,而玛雅文化的繁荣时期,“其神权统治者大致是一个爱好和平的集团,视科学和艺术重于战争”，于是商业才会发展起来。当时玛雅人活动的中心主要在尤卡坦半岛南部及邻近地区,可能是遭到外族入侵,玛雅人活动中心向尤卡坦半岛东部移动。

从10世纪到11世纪,在玛雅人活动领域内兴起了三个较大的城邦:即奇钦·伊查、乌希马尔、玛雅潘12世纪末,玛雅潘击败了奇钦·伊查和乌希马尔,取得领导地位。到年,乌希马尔又联合其他一些城邦击败玛雅潘。此后城邦之间混战不已,又因瘟疫流行,到16世纪初西班牙殖民者征服这一地区时,玛雅文明已经衰落。阿兹特克文明区为阿兹特克人所建,位于目前墨西哥西部地区,从墨西哥湾到太平洋岸边。

阿兹特克人来到以前,托尔特克人曾在这块土地上建立过城邦,并一度繁荣过。阿兹特克人原来生活在托尔特克人活动范围以北,12世纪后期,他们侵入托尔特克人的土地,并驱逐了后者。13世纪后期,他们在这里建立了一些城镇。印加文明区为印加人所建,位于目前南美洲哥伦比亚南部、厄瓜多尔、玻利维亚、秘鲁、阿根廷北部和智利中部太平洋临岸的长条地区。印加一词按印第安语的意思是太阳之子。在这块土地上,原来居住着另一些印第安人的部落,留下不少文明遗迹。

印加人兴起于13世纪,14世纪内势力日益强大,对外扩张,终于在15世纪中期建立了统治地域宽广的印加帝国。印加帝国的君主,同时是军事的、宗教的和民政的领袖。在君主周围,有高级贵族和小贵族。高级贵族产生于印加部落。小贵族则从被征服部落的酋长中提拔。行政官员、军队指挥官、法官、祭司从这些贵族中产生。

全体人民,每10户组成一个最基层的单位每50户组成较高一级的单位,直到省级,再隶属于君主从社会经济制度的角度来看,玛雅人的城邦、阿兹特克人的部落联盟、印加帝国,在16世纪被西班牙人征服前处于什么样的发展阶段呢?

根据西班牙人的记载和这些印第安人文明区留下的遗迹来看,玛雅人的城邦和阿兹特克人的部落联盟可能都处于奴隶制阶段,印加帝国相对而言经济发展程度要高一些,但也可能仍处于奴隶社会。

至于这三大文明区的农村,几乎都是村社制度,村社土地分配给农民耕种,定期重新分配,同时保存了公地,农民服劳役进行耕种、收成归国王、贵族、祭司。例如在印加帝国,尽管赋税负担是沉重的(因为贵族、官吏、祭司都免税),“可是,据信并不存在贫穷现象,老年人和病人都受到这个制度的照顾”在美洲,印第安人三大文明区以外的广大地区,如目前加拿大、美国、墨西哥北部、洪都拉斯以南、巴拉圭、乌拉圭、阿根廷南部等地的印第安人则大体上处于原始部落阶段。

西班牙殖民者征服中南美洲(除巴西归葡萄牙统治)后,大肆掠夺黄金、宝物,摧毁了王宫,破坏了城市中的王室统治,使城市不再成为西班牙殖民势力扩张的阻碍。同时,西班牙殖民者强迫印第安人在金银矿坑中劳动,并把大量金银运向国内。至于广大的乡村地区,西班牙殖民者并没有摧毁当地原来的传统制度。

在《马克思与第三世界》一书中,作者梅洛蒂引用了德桑蒂斯所著《印加族、阿兹特克族和玛雅族人的村社:对亚细亚生产方式研究的贡献》(原载巴黎出版的《思想》杂志年8月)一文中的论点,德桑蒂斯认为:“征服者(总督、朝臣、士兵、神甫、冒险家和有产者)从未认真打算把封建生产制度引进拉丁美洲。

他们想的是淘金热,因此几乎在整个殖民地时期,拉丁美洲经济完全建立在被掠夺和采掘贵金属的基础之上,这不是偶然的…由于这一制度(指印第安人的传统制度)具有这些特点(指印第安人只为自己日常需要而生产),西班牙王室并未完全破坏旧的公社专制制度而以古典的所有制形式来替代它,企图取代以前的‘亚细亚权力”。

德桑蒂斯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古老的村社没有被破坏,而是继续用传统方式集体占有并耕种土地保持旧的公社专制结构的重要好处,是使村落居民处于他们过去的普遍奴隶制状态”。为什么西班牙殖民者对中南美洲的征服和占领没有引起当地社会经济关系发生重大变化,甚至连广大乡村中的村社制度都未被破坏,而是继续保存下来并被西班牙殖民当局所利用,使之继续为西班牙殖民统治服务?

这是一个值得探讨的问题。应当指出,16世纪征服中南美洲的西班牙是一个封建专制国家,经济不是发达的。西班牙的封建制度延续很久。西班牙在中世纪时,同西欧其他一些地区一样,城市的兴起较早,并且也产生了城市自治制度。但随着15-16世纪西班牙王权的加强,城市的自治权削弱了,城市听从国王的命令,但即使如此,城市的自治权只是削弱而不是丧失,它们一直保存下来。

所以在西班牙占领拉丁美洲大部分地区之后,“随着在新世界中市镇的建立,许多在西班牙成长起来的制度也都搬过来了”。但同西班牙本土的城市不一样,西班牙本土的城市是经过多年的斗争,才建立了城市自治制度,得到了各种权利,而在西班牙殖民地上建立的城市,则出于殖民当局的考虑,为了便于行政和军事统治,为了控制周边的印第安人。这样,在西班牙殖民地的城市中居住的和掌握市政大权的,是地主们。

城市对土地(包括邻近地区的土地)的占有,是西班牙国王赐与的,移民从西班牙来到殖民地后可以从城市中分配到一块土地城市中的关键机构是市政会议,由市政委员们组成,他们由地主选举产生。“市政委员们互推市长,还包括法官们、一名司库和一名警长。这些官员任命为处理市镇事务所必需的员吏。嗣后,这些官职,除掉当地有名家族使之成为世袭的那些职位以外,是按期用钱捐买的”。

这些就同西班牙本土城市建立时的情况有很大差别。西班牙在中南美洲的统治,目的只是为了从当地掠夺到更多的财富,包括征服初期对金银财富的掠夺,及后来又在所掠夺的土地上建立和经营种植园,生产烟草、咖啡、粮食和其他经济作物。西班牙自身的经济不发达和封建经济关系的存在,不可能改变被征服的印第安人地区乡村的传统村社结构。

西班牙殖民地的城市和乡村在16至18世纪这年的发展途径有所不同:城市中的印第安人(包括玛雅人、阿兹特克人、印加人)王公贵族原有的势力被消灭了,代之而来的是西班牙殖民当局的封建专制统治,而广大乡村地区(包括玛雅、阿兹特克、印加三大文明区的乡村,以及三大文明区以外的尚处于原始部落阶段的印第安人居住地区),除了有一部分土地被西班牙殖民地侵占,原来的居民成为人身依附者而外,不少地方仍维持着传统的制度。

以墨西哥境内为例,也就是以过去玛雅文明和阿兹特克文明所在地区为例,“400万的印第安人依然过着和征服以前他们的祖先相差不多的生活。印第安人还是靠薄饼、酸辣酱和菜豆生活;还是自己建筑木头的或泥土的或粗石的茅舍,在光地上铺上草席。他们不吃牛羊肉或麦粉做的面包,不饮葡萄酒,不穿羊毛织品或丝绸。他们仍然用带尖头的棍子种植玉蜀黍,在木炭上烘烤,服从他们自己的首领,说他们原来的部族语言”。

传统制度就这样保存下来了。那么,西班牙拉丁美洲殖民地的资本主义是怎样产生和发展起来的?推动西班牙拉丁美洲殖民地非原生型资本主义产生和发展的封建社会体制外的异己力量又是如何出现并逐渐成长起来?必须指出,这已是距16世纪初西班牙殖民者征服这一大片地区多年以后的事情了。

西班牙拉丁美洲在这多年间,在社会经济结构方面发生了三个与非原生型资本主义产业和发展有关的变化。第一,这多年的时间内,西班牙拉丁美洲殖民地的居民构成发生了重大变化。到19世纪初期,西班牙殖民地共有万人,其中印第安人约有万,印第安人与西班牙人混血的,约有万;土生白人(称为“克列奥”)约有万,宗主国(西班牙)的白人约30万,在加勒比海各岛,从非洲运入的黑奴及其后裔约有70-80万人(此外在葡萄牙殖民地巴西约有万人,其中黑人万人)。

土生白人同宗主国之间的矛盾到18世纪后期和19世纪前期已相当尖锐。土生白人中的地主、商人、企业主要求摆脱宗主国的统治,要求同世界上其他国家和地区进行自由贸易,要求殖民当局取消对土生白人的经济活动的限制。混血种人的社会地位在土生白人之下,而他们之中有些人是自耕农,有些是小商人、小业主,他们受到的歧视更多,经济活动受到的限制更大,因此他们支持土生白人要求摆脱宗主国的控制的要求。

欧印混血种人也竭力想升格成为土生白人。这在西班牙殖民地的法律上也是允许的,只要向西班牙国王捐一笔钱,就可取得文书,以证明自己已转为土生白人。因此,在许多场合,欧印混血种人同土生白人一起活动。第三,18世纪后期美国独立战争和法国大革命对西班牙殖民地的影响是不容忽视的。

在法国大革命发生以后,尤其是在拿破仑战争期间,西班牙封建王室的势力遭到沉重打击。年,拿破仑军队侵入西班牙,国王查理四世被俘,拿破仑的哥哥约瑟夫·波拿巴登上西班牙王位。西班牙在殖民地的统治力量也大大削弱了。

殖民地土生白人中的一批知识分子接受了美国独立战争和法国大革命前后政治家、思想家、作家所宣传的民主、自由、人权学说。他们鼓吹独立,摆脱宗主国,主张在殖民地建立自己的国家,废除等级特权,把宗主国白人所霸占的土地分配给无地农民,并主张减税、取消管制、发展工商业。以墨西哥为例,法国革命期间雅各宾派的行为使人们的眼界大大拓宽了。

“印有一个手持旗帜的妇女像和刻画‘美洲自由’字样的表、盒子和银币等人手相传。年有一天早晨,墨西哥城中的公共建筑上发现贴有颂赞雅各宾政府的颂辞”。革命或独立的情绪迅速传遍了墨西哥各地。一场酝酿已久的反对西班牙殖民统治的战争,条件越来越成熟。土生白人以及支持他们的欧印混血种人,是这场即将来到的革命主要力量。

主这样,在18世纪末,尤其是19世纪前期,在西班牙各个殖民地终于纷纷爆发了反对宗主国统治的独立战争。独立战争前后持续了近40年,最终除古巴、波多黎各等少数地区外,在西班牙的殖民地上先后成立了十几个独立国家。尽管当时独立的拉丁美洲国家有十几个之多(后来又从中分出几个国家,一共有20多个国家),但长期的历史事实充分说明,“拉丁美洲有一种共同的民族意识,它与各个共和国传统的民族主义并存,甚至超过它们”。

这是一种超国界的民族感,在世界上其他地方难以找到。新独立的拉丁美洲国家的政权主要掌握在殖民地土生白人出身的地主、商人、企业主、军人和知识分子手中。非原生型资本主义此后逐渐发展起来,尽管在整个19世纪内仍是相当缓慢的。当然这只是西班牙殖民地从封建制度转向资本主义制度的第一步,但西班牙宗主国对拉丁美洲殖民地的封建专制统治却一去不复返了。

西班牙拉丁美洲殖民地的非原生型资本主义产生和发展过程是特殊的,既不同于印度,也不同于日本。正如拉丁美洲史的研究者们所承认的,在拉丁美洲有一种“长期起作用的顽固因素。拉丁美洲最独特的地方就在于它的变化极为缓慢”。

这里所指的是工业化进程极为缓慢,资本主义社会经济制度的建立极为缓慢。甚至在独立之后到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这长达一个多世纪时间内,也许只有过墨西哥年革命这样一次巨大的社会动荡。

要知道,西班牙殖民地中推动资本主义产生和发展的力量,主要来自早期西班牙移民的后裔,即土生白人。尽管他们之中不少人是地主、种植园主、商人、企业主和知识分子,但他们是被排斥在西班牙殖民当局所钟爱的宗主国白人圈子以外的人。从这个意义上说,他们是封建社会中从体制内由于受到歧视、排挤而被迫转到体制外的异己力量。

这是因为,若干代以前,他们的祖辈从西班牙来到美洲,作为早期移民,当时,他们把维护宗主国在美洲的统治放在首位。他们是西班牙在殖民地建立的封建社会中体制内的成员。但经过了若干代以后,他们的子孙后辈被视为土生白人,以区别于宗主国的白人,区别于西班牙政府直接派到殖民地来的行政官员、军官,也区别于同当前的西班牙政府有密切联系的亲国王的大地主和大商人。

于是,对现实不满的土生白人先从封建社会体制内成员转变为体制内的异己力量,而在美国独立战争和法国大革命的影响下,再从封建社会体制内的异己力量转变为体制外的异己力量。这正是拉丁美洲国家在非原生型资本主义产生和发展道路上既不同于印度,又不同于日本之处。

从文化的角度来看,土生白人的文化是融合的产物。“西班牙用80年的时间企图征服印第安民族,用了多年的时间推行殖民统治。其结果是:19世纪拉丁美洲的土生白人、混血种人黑人和印第安人推翻了西班牙的殖民统治,成立了20多个共和国,产生了一种新文化”。

这是一种新文化,既有拉丁美洲地方色彩,又具有开放性和包容性,因为它吸收了世界其他区文化(欧洲文化、美洲文化、非洲文化)的优点。土生白人是这种新文化的重要代表之一。混血人种在独立战争前和战争过程中,是支持土生白人的,因为他们也不满宗主国白人的统治和特权。

他们同样实现从西班牙殖民地封建社会体制内的异己力量向体制外异己力量的转变。他们的文化也是欧洲文化、美洲文化、非洲文化融合的产物。正由于出现了这样一种封建社会的体制外的异己力量,西班牙在拉丁美洲殖民地前后经营了多年的封建制度终于遭到沉重打击,而最后退出历史舞台。

然而,也正由于西班牙拉丁美洲殖民地的土生白人自身也往往是地主、种植园主,所以在独立后发展资本主义的同时,还保存着不少封建主义的东西,使得此后拉丁美洲国家的资本主义经济的发展不是很顺利的,包括政局不稳定,政府领导人时常非正常地更换,采用前资本主义剥削方式的种植园制度长期存在,外国垄断资本在国内经济中占支配地位,本国的资本主义企业发展缓慢等等。

葡萄牙在南美洲的殖民地巴西的非原生型资本主义产生和发展过程同西班牙殖民地有许多相似之处。葡萄牙殖民者在16世纪中期占领巴西前,巴西境内的印第安人处于原始部落阶段。葡萄牙人征服了巴西,把大片土地辟为种植园,除使用印第安人耕种外,还从非洲运入大量黑奴。葡萄牙设置总督府,管辖巴西,同西班牙殖民地的统治方式相似。

在长达多年的时间内,巴西也逐渐出现了土生白人集团,他们是早期葡萄牙移民的后裔,在社会地位上低于宗主国白人。他们是地主、种植园人、商人、企业主和知识分子。但殖民地政府机构的高级职务没有他们的份。到18世纪末,受法国大革命的影响,这些土生白人越来越要求摆脱葡萄牙的统治。

年,拿破仑的军队侵入葡萄牙,葡萄牙王室逃往巴西,加强了在巴西的殖民统治,并加重赋税。在西班牙所属的拉丁美洲殖民地纷纷发动独立战争的直接推动下,巴西土生白人、混血种人和黑人之中也出现了反葡萄牙的政治组织,一些军队也倒戈支持独立。巴西终于在年宣布独立,保留君主制,逐走葡萄牙军队,但仍维持奴隶制的种植园制度。

结语

从这以后,资本主义经济在巴西有了一定程度的发展。又过了半个多世纪,年,巴西宣布废除奴隶制,年废除君主制,建立共和国。西班牙和葡萄牙拉丁美洲殖民地的非原生型资本主义的产生和发展过程再一次证实了历史上资本主义发展道路的多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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